随笔】老了的父母

屠夫

    这两天一连打了好几次电话给，问这个礼拜有没有时间回家，说是有大事要商量。近两年家中有大事小情，父亲总会叫上我们兄弟姊妹，大到买家用电器、人情往来记得我刚工作的那年，正兴穿“港货”、喇叭裤，父亲有幸去了一趟外地，回来时心情不好的时候，我们总爱挂在嘴上的两个字就是：老了。消极沉沦的时候，头发明珠花园小区里有一个女人，和我们年龄相仿，50多岁的样子，天天早晨穿着大偶然，看见她推着老母亲在小区的风景树下散步，长长的丝巾在她的胸前随风轻飘我忽然醒悟了她不老的原因，因为她不敢老：母亲还在，她就是一个孩子，她若老



【随笔】老了的父母         
    父親是老軍垦，2007年享受了北泉镇党委的好政策，迁到明珠花园保障性住房居住。
    这兩天一連打了好几次电话给，问这个礼拜有没有时间回家，說是有大事要商量。  我一聽有大事，那还了得？赶紧放下连队的事情回家。到家里才知道，父親的所谓大事，就是家中的电燒水壶坏了，要买一个新的，想和我商量買什么牌子的好。
    換一个电燒水壶居然成了父亲心目中的大事，我忽然觉得有一絲悲凉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父亲開始找我们商量事情了呢？
    近兩年家中有大事小情，父親总会叫上我们兄弟姊妹，大到买家用电器、人情往来，小到過年过节，需要买什么东西，准备什么食物，都要把我們召回來，一起商量一下，再做定奪。我记忆中以前的父親可不是这样，家中的大事小情都由他拍板做主，無论是从连队往分場部搬家、又从分场部到北泉鎮迁徙、兄弟的调动工作，還是婚嫁这样的大事，都是父亲一手操办，甚至有些独斷。什么時候跟我们商量過？
    記得我剛工作的那年，正兴穿“港货”、喇叭褲，父亲有幸去了一趟外地，回来时竟给我买了一件兰灰色中山装外套，價钱不菲，他怎么就不怕已经參加工作了的我不喜欢？他怎么就不怕大小不合適？父親自作主張买了那件非要让我穿的衣服，估计搁现在，他是无論如何再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了。那时候的父亲意气风发，在连队大田排，生产上的管理手到擒来，治我们的小家如烹小鲜，教育子女更是“既拉又打”游刃有余，哪里会瞻前顾后，左右观望？而现在，父亲什么事情都要依赖我们兄弟姊妹，就连買热水器这样的事情，也要把我们都叫回家，讨论一下。是我们回家少呢还是对父母关心的不够？，反思這件事情的结果，就讓我得出一個结论：父母老了。
  时光真是一个神奇的殺手，殺掉了父母的大好年华，同时也杀掉了我们的青春岁月，父母在变老，而我们也不能例外。  
  心情不好的时候，我们总爱挂在嘴上的两个字就是：老了。消极沉沦的時候，头发里发现一根白发，会对着镜子拔掉，一边拔一邊说：“真的老了。”母亲笑著说：“看你說的？现在生活多好，我还沒敢说老呢！”是的，母亲的头发已经白了，母親不言老，我憑什么要轻易言老？为人兒女，无论多大年龄，在父母面前，都沒有资格言老。    父母的年齡大了，儿女就是他们的主心骨，是他们的生活重心，是他们精神上的支撐，儿女若言老，將置父母于何地？   
    明珠花园小區里有一个女人，和我们年龄相仿，50多岁的样子，天天早晨穿著大紅的运动服，在小區里打太极拳、跑步、做操，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很多人，比年輕人还有活力。平时，她喜欢穿长靴，8分裤，围长丝巾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，有人都说她“装嫩”，她也不恼，说：“本來我就不老，还用得着装嫩？至少我的心理年龄比你们都年轻，不信咱们比一比？”大家都笑，说她是“老樹發新芽”。
    其实，她说得很有道理，年不年轻，心理因素很重要，心不老，人就不老，这是重要的心理暗示。
    偶然，看見她推着老母亲在小区的风景树下散步，长長的丝巾在她的胸前随风轻飘，老人满頭白发，面容慈祥，两個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話，她间或停下来，俯下身去听老母亲說着什么，此时此刻，真的很美，像流動的風景一样美，温馨时刻、天伦之乐莫過于此.
    我忽然醒悟了她不老的原因，因为她不敢老：母親還在，她就是一個孩子，她若老了，母亲的精神支撑就倒了，為了母親，她要永不老，她要一直年轻。这世间，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，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說点孩子气的话，但是没有資格在父母面前说老，永遠没有，因为任他是谁，都老不过父母。过去说：父母在，不远游。现在我说：父母在，不敢老。